YY“從良記”歡聚時代教育“洗白”

歡聚時代(以下簡稱YY)旗下的100教育開始切入領域內最大的細分市場K12了,這也是100教育自今年2月初上線瞄準雅思托福後,做出的第一個改變。而在這之前,YY代表著美女,代表著聊天室,代表著荷爾蒙……曾借助美女主播遊走在雷池邊緣悶聲發大財的YY,能否在硝煙彌漫的在線教育市場中突圍,撕下“吃軟飯”的標簽,似乎還並不明朗。

  教育“洗白”

  今年以來,以語音聊天和遊戲起家的YY,風向大變。

  8月21日,YY旗下的100教育正式提出開放平台戰略,同時進入教育領域最大的細分市場——K12。K12,是指從上小學到高中畢業的12年基礎教育,在這段時間內,對學生的教育以學校授課為主,傳統教學占據絕對主導地位。

  這一次,YY延續了用互聯網思維做教育的模式。100教育或將在近期通過免費的模式,推出一些名師公益講座。根據100教育之前公布的信息,傳統教育機構能夠借助100教育提供的在線平台,通過PPT及課件資料演示、音視頻直播授課、桌麵分享、語音對話交流、課堂即時答題練習、課後班級圈App、課後作業App等完成線上教學、課後輔導、學員信息跟蹤管理以及網校運營數據統計及分析等過程。

  一目了然,100教育是個平台。可是,YY教育對自己的官方描述是——“最專業的互動網絡教學平台”。

  平台和專業,這個二者本身就是矛盾的。

  這一矛盾不僅體現在對100教育的定位上,更多體現在100教育的打法上。

  今年2月,YY首次啟用100教育域名,宣布正式切入在線教育領域。彼時,100教育瞄上的那塊蛋糕是雅思托福。而就在3個月前,在一次活動中,被問及是否會進軍除雅思托福外的其他領域時,100教育還表現得十分謹慎。

  盡管100教育宣布切入後,動作搖擺不定,但在教育領域,YY確實曾低調地起了個大早。

  方凡(化名)至今仍然記得他在YY講的第一堂課。“從來沒被人那麼罵過。”他說,不到10個人聽自己講課,當學員罵自己時,氣氛曾一度很尷尬。

  方凡對新金融記者說,自己進入YY教育完全是因為自己是一個YY語音用戶,自己的專業和愛好都是軟件設計,通過講授司考培訓課程後,他就在YY上當起了老師。“時間很短,不到一個月。”

  現在,方凡能理解當時自己的不成功。“國內的學習習慣還沒有改變,學霸學習幾乎都在家裏,在書本上,到網上學習的,湊熱鬧和起哄的學渣比較多。我本身是一個YY語音的使用者,我很清楚用YY語音的用戶是一個什麼樣的群體,給這個群體做教育,很難很難,沒有超強的抗擊打能力是不行的。”

  開場的一句“大家好”得到的是幾聲輕蔑的回應,這讓方凡感到不妙。他說,那一個月裏,自己每天備課到很晚,講課前練習好幾次以防自己結巴,“我覺得自己講得還行,但偶爾還是會有學員在公屏上罵一句‘滾’。”

  方凡的經曆,是那幾年YY教育千千萬萬授課老師的縮影。他們在YY上講課,對謾罵全盤兜收,甚至有時會到別的“教室”,當一把學生,也罵一回老師。

  那時的YY,可謂是率先嚐試了一把這兩年才逐漸具備概念性的C2C。

  那是一次還沒有準備好的C2C,否則不會嚐試今日的B2C。今日,YY的100教育變成一個“講台”,這個講台上,可以有培訓機構,也可以有那些名師。

  培訓機構和名師依托的“講台”,正是幾年前,YY上那些草根教師們搭建起來的。“我們那時講課是表麵功夫,真正下功夫的是導入用戶流量,這個在今天叫做‘大數據’。”方凡說。

  這些數據到底是誰的?如果被與YY教育合作的其他機構輕鬆拿走,那我們豈不是為他人作嫁衣?方凡說。“教育是個講地盤講群體的領域,在大數據這個概念出現之前,傳統教育機構就是按特定分類劃分客源的。”

  方凡用了一個比喻:既做B2C,又做C2C,YY像是同時做裁判員和運動員,內在的矛盾很難調和。

  美女“搖錢”

  在YY的另一個戰場上,無數個俊男靚女沒日沒夜在麥克風前激情澎湃地喊話。

  沒錯,這就是YY語音直播,也是YY的主業。在這裏,從理論上講,任何人都可以當主播,隻要你有5萬“藍鑽”,像頻道申請。一個小房間、一台電腦、一個攝像頭、一個麥克風,就是主播掘金的全部道具。

  一個主播曾透露,她每個月進賬大約有5萬元。這個數字,在一眾主播中,也僅僅是個平均數而已。這些主播通常在YY之外還有一份固定的正式工作,下班後他們才會回到家裏,拉上窗簾,扮演自己的另一半人生。

  主播的直播間常常被一道道流光劃過,這意味著觀眾正給主播送禮物。送禮物觀眾的名字會和這些禮物一起,劃過公屏。見到“大禮”,主播會來一句嗲嗲的“謝謝”,圍觀的觀眾也會跟著叫好。不是所有的禮物都能在公屏閃現,隻有一次性送10個以上的禮物才能在公屏上閃現流光。否則,你的心意就是一團看不到的空氣。

  每個虛擬禮物都是現實中常用的道具。售價最低的是棒棒糖、麼麼噠等,每個0.1元,最高的則是香水、鑽戒等熟女用品,每個19.9元。係統設置的可選數量是1,10,30,66,188,520,1314。很顯然,係統敏銳地嗅到了用戶的心態,每個數字都傳遞著直白的曖昧信息:一心一意,十全十美,想你,一切順利,要抱抱,我愛你,以及一生一世。

  這個空間是富二代聚集的地方。有人曾為主播送出了折合人民幣300多萬元的禮物,盡管這個禮物完全虛擬,主播可能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。

  這裏能讓這些人揮金如土是因為,在這裏,隻要肯花錢,你就能體驗到至高無上的“權力”和快感。

  在人氣高的直播間,如果你是平民,可能需要排隊入場;如果你是“國王”,則可以驅“車”直入,當然,“車”也是要花錢買的。在這樣的直播間,所有貴族都在視頻左側的貴賓席就座,按爵位高低依次排列。

  在有“國王”和“貴族”捧場的直播間,主播也是充滿“自豪感”的。他們被自己的粉絲稱為老大,每天都享受粉絲給他的至上待遇。他就像一個被層層護衛的將軍,直播間有專門的接待、場控、錄音、護衛、巡查、皇冠等管理員,具體事務采取逐層彙報製,金字塔的頂端就是他們自己。

  “大家等我一下,我要換衣服了。”剛剛21歲的主播小月(化名),在攝像頭前的麵孔青春無敵。她身後是一張隨意堆著幾件衣服的床,這張床正對著攝像頭,剛好衝進了觀眾的視線。

  在隨後的15分鍾裏,對著攝像頭的,隻有這張床。隻有“對著攝像頭換”、“要不要幫你”以及各種謾罵吐槽的文字,在公屏上下翻飛。

  小月換了件襯衫和一條熱褲,回到攝像頭前,繼續開始她的主播工作。

  在女主播中,這樣的“直播”方式每天都在上演。她們要做的就是——在底線附近徘徊,並無限接近。

  在YY語音網站的管理條例中,也赫然陳列了一條條對主播的規定,規則的大膽用詞,甚至讓人一度有規則本身就是被禁內容的錯覺。

  大堆大堆的規則擺在那裏,可沒有人能定義主播的行為到底算不算違規。比如,規定中提到,禁止主播穿短於大腿1/3處的短褲。主播通常都是單槍匹馬上陣,不會有人在事先用尺子量一量主播的褲子有多長。如果等著觀眾舉報那就更幼稚了,YY語音用戶,他們通常不會在意主播的褲子太短,甚至“再短一些更好”。

  小月說,快播出事後,自己的直播間被YY停了一陣子,欠她的費用至今還沒清。

  “荷爾蒙”經濟

  盡管YY已把觸角伸至教育領域,但在短時期內,靠美女賺錢的YY,還得在“荷爾蒙”經濟這條路上,再行走一陣子。

  不久前結束的第十七屆科博會2014中國網絡教育論壇公布了一項關於人大附中、北大附中、清華附中共同建立的跨校網絡選修課程的追蹤調查,結果表明選修多門課程且成績優異的學生,普遍具有學習驅動力強、成績優異、興趣廣泛、自我調控能力強等共性品質,很多學生無法完成網絡學習。

  這直麵K12領域在線教學的痛點——網絡學習缺乏互動性,對學生自製力挑戰太大。

  無論是第一代中學生網校如北京四中、101中學還是黃岡中學,這種基本是將課程錄製上傳的早期模式;還是第二代網校如簡單學習網、學而思所宣稱的課程經過互動設計的新模式;還是微課網所倡導的微課程模式,都沒有徹底解決K12領域在線教育缺乏網絡學習氛圍的問題。中央電視台對話欄目也曾就此話題現場訪問業界資深專家,也未就此問題獲得結論性的答案。

  這意味著,至少在今天的K12互聯網教育領域,網絡學習氛圍依然是個未得到徹底解決的難題。

  中國的基礎教育是全世界最強的,而做到這一點,靠的不是線上,而是線下。

  小學到高中這個階段的學生可塑性很強,很容易受到外界信息影響,這也決定了K12市場的特殊性。線上教育雖然可以引入較高質量的師資力量,但是輻射力度遠不及麵對麵的傳統方式。如果不能因材施教,輕則學習效果打折,重則會將學生領入歧途。

  所以,長期以來,中國K12階段教育,都是以麵對麵的線下教育為主。在線課程僅能作為課餘補充,這也是為什麼,中國在線教育在K12領域一直沒有大起色的根本原因之一。

  更為重要的是,這種現狀,至今無解。

  數據顯示,國內每天大概有2.6家互聯網教育公司誕生,一年就會誕生949家。這讓人想起當年網頁遊戲、電商亂戰、千團大戰和移動App“全民創業”的圖景。YY果真要投機這片蝗蟲肆虐的熱土嗎?

  一位接近YY高層的人士對新金融記者表示,和其他互聯網公司一樣,切入教育領域,目的在於憑借多年的資源再弄一把大數據。“在線教育隻是形式,任何形式都是為數據服務的,有數據就代表有賺錢的能力。YY真正賺錢的還是聊天室。”

  根據YY發布的今年第二季度財報顯示,今年二季度YY淨營收為人民幣8.41億元,比去年同期的人民幣4.09億元增長了105.6%。歡聚時代第二季度淨營收的增長,主要由於來自互聯網增值服務的營收增長。

  來自其他互聯網增值業務(主要包括會員、現場遊戲直播、在線交友等)的營收為人民幣1.174億元,比去年同期的人民幣4370萬元增長了168.6%。其中,來自會員計劃的營收為人民幣4860萬元,比去年同期的人民幣3160萬元增長了53.8%;來自現場遊戲直播的營收為人民幣3110萬元,比去年同期的人民幣910萬元增長243.2%;來自在線交友服務的營收為人民幣2920萬元,比今年第一季度的人民幣730萬元增長了299.2%;而來自網絡廣告業務的營收為人民幣4040萬元,比去年同期的人民幣4230萬元下滑了4.6%。

  據了解,極具賺錢能力的YY語音最核心的成本是給主播的提成。直播間刷屏的大部分禮物,YY語音官方會分得一半的錢,剩下的一半全部分給主播或主播與簽約工會進行二次分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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